中也家狗视角。
我叫路飞,和《One piece》的主角同名。不过我并没有成为海贼王的男人,而是成为了黑手党的狗。
当然像我这种血统高贵,相貌俊美的法国斗牛犬,不是随便一个黑手党成员都能养的。
我的主人是中原中也,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。他不仅位高权重,年轻多金,长得还特别好看。头发是夕阳一般温柔的暖橘色,眼睛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爱琴海还要湛蓝。走在小区里真是人人夸。但大多数人夸完后都要偷偷加上一句,可惜就是太矮了。
这个我不服,我觉得中也的身高刚刚好。如果他再稍微高一点,我跳起来就抱不住他膝盖了。
像现在这样,中也倚在窗边看文件,我就攀着他的大腿慢慢往上爬。西装裤布料有点滑,还好我已经适应了。我一边攀爬,一边仰头觑着中也。中也依旧维持着低头看文件的姿势,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。成功爬到中也肩膀上就能要一个亲亲,这是我们早就定好的游戏。
还差一点就够到中也的胸口了,我努力往上伸爪子——
“你这死狗,又想来占便宜?”魔鬼般的阴森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。吓得我身子一哆嗦,直接摔到了地板上。挣扎着站起身回望,一个瘦高的绷带怪男正坐在沙发上挑衅似的望我。
果然,又是太宰治。
“你不睡了?”中也淡淡瞥他一眼,目光又移回文件上。
太宰治打了个哈欠,走过来,双手很自然地圈住中也肩膀。
“中也你把路飞锁到厨房去,我怕狗。”
我和中也同时翻了个白眼。我靠不是你刚刚吓唬我的时候了。
中也不愿理他,赶苍蝇似得挥了挥手。太宰治还不死心,指着那叠文件道:“这堆十年前的交易资料我可整理了一天一夜。”顿了顿又抱怨道:“有路飞在我睡不好。”
中也放下那摞厚厚的文件,口气明显缓和许多:“路飞在也不碍你事吧。”
我不愿让中也为难,一扭屁股直接窜回窝里,刨出磨牙棒细细咬啮。妈的,总有一天我要咬死太宰治,独占中也!
听邻居说,中也和太宰治都不喜欢狗。
那为什么养我呢?好像原因是太宰怕狗,所以中也想用我来要吓唬太宰,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。没想到太宰同志不畏强暴,反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最终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。是真是假难以分辨,毕竟当时我太小了。但从我记事起,太宰治就住在这个家里了。他整日和我争宠夺权,斗智斗勇。我们俩最大的矛盾要属中也床铺另一边的使用权,目前经调解,我占一三五,他占二四六,星期天的话,就看谁咬得过谁了。
中也有时特别忙,我一个月都见不到他几次。不过就算再忙,他周中总要回家一次。有时是周三,有时是周四。但不管是周三还是周四,和我关系都不大。因为那天躺在他床上的一定是太宰治。不过我可以把窝挪到卧室角落里。
每次中也回来时都是深夜了,我听见玄关的开门声,才恍惚着睁开眼睛。太宰治倒是坐起得很快,好像一直清醒着没睡过。
房间很黑,没开灯。两人的对话无非就是那么几句。
“回来了?”
“啊。”
“很忙吗?”
“还好?”
“睡觉吧。”
“嗯。”
然后中也就脱掉外衣,直接钻进被窝。中也大概是真的累了,太宰治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,他都没用肘击。
中也可以再睡大概五个小时,但太宰治最多只能再睡两个小时。他五点就得起床,准备早餐。厨房里一阵叮咣乱响,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遭了贼。我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准备早餐,折腾一小时才端出一个帕尼尼。真不容易。
可能是中也昨晚回来的原因,太宰治心情很好。出门前一边哼着歌,一边往我食盆里丢了一块煎好的肉排。我看见有肉,顿时心花怒放。准备扑上前大快朵颐之时,中也突然从卧室冲出来。
“路飞你傻啦?他做的东西你也敢吃?”
咦,原来他也醒着呢。
中也的话提醒了我,太宰治的料理可是毁天灭地级的。我咽咽口水,恋恋不舍地把食盆往墙角推了推。中也坐在餐桌边,用力盯着那盘帕尼尼,好看的眉头拧做一团,似乎在面临一道大难题。是倒掉还是吃呢?这是一道送分题啊亲,反正太宰治不在,赶快倒掉它。但中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偏偏选择了后者。
中也花十分钟优雅地吃掉帕尼尼,花五秒钟从餐桌冲到卫生间,花半小时完成呕吐。他扶着墙出来时,已经临近中午。上班要迟到啦。
我早就把他的帽子叼了过来,蹲在门口候着。他接过帽子,给我一个goodbye kiss。然后穿衣走人。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倍感欣慰,这回不用请假直接上班了,说明太宰治的厨艺有进步。
人们常说物随其主,我当然也像中也。打架厉害?这个没有。说来惭愧,我经常被隔壁大黄撵得到处跑。不过我继承了中也对音乐的热爱,白天独自在家也喜欢吼几句。中也在年会上高歌一曲,次日就有不少姑娘要他的手机号。而我唱完了之后,当晚就有不少邻居互相要派出所的电话。
“这狗白天扰民,我们不能再留它了。”前脚送走了居委会大妈,太宰治就开始讨伐我。
中也没答他,只是蹲下来无奈地望着我。见中也没反应,太宰治掏出手机,迅速拨了一串电话号码。
“芥川啊,我这里有条狗想送给你。”
“嗯,很可爱,吃的不多。”
“周五晚上有空吗?那好……”
靠!这厮居然想把我送走?情急之下我爆发了无限潜能,竟然三两下就爬上了中也肩膀。我使劲拿鼻子蹭中也的脸颊,嘴里不断发出委屈的呜咽声。
中也果然心软了,他把我放到椅子上。夺过太宰治的手机,狠狠往沙发上一摔。
“路飞是我儿子。谁他妈敢动路飞,老子跟他没完!”
我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,脸上涕泪横流。
爹,你终于承认我的身份了!
在中也的独裁统治,不,是两人的友好协商下。太宰治和中也决定轮流带我去上班。
武装侦探社主要分为两派,一派是以银发壮硕男和眯眯眼镜为首的爱猫派,一派是以混蛋太宰和双马尾少女为首的厌狗派。我趴在冰冷的瓷砖上,顿觉狗生艰难。
不过小天使还是存在的。比如贤治君就一边说着“斗牛犬也是牛啊”,一边把我从头到脚撸了个遍。还有就是外号“人虎”的中岛敦了。
来之前太宰治和我说他能变成大白猫和我玩。所以我一直跟在他身后,眨巴着眼睛望着他。敦君,你变一个白猫给我看好不好?
他俯下身来摸了摸我的头,笑着说道:“算了吧,我怕吓到你。”
天啊!他居然能听懂我说话。或许他本体真的是只白猫,或许也不是。但能听懂我说话这一点真是难能可贵。所以我决定做中岛敦的跟屁狗了。
中岛敦真是个温柔的好人,中午大家都在工位上休息。只有他和我趴在窗台上,晒太阳,小声聊天。
“敦君呐,太宰治他中邪了。”这件事我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找个人商量一下。
中岛差点喷出麦茶,惊讶地凑过来望我:“中邪?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了?”
我郑重点头,将事情缓缓道来。
大概是一个月前吧,太宰治像往常一样带我遛弯,遛完后坐在长椅上等中也下班。每天中也一走过来,他就会笑着掏出一个写下电话的纸条,或是几块糖果之类的东西。炫耀似得给中也看。
“刚才有漂亮的女高中生和我搭话哦。”
如果递出的是写有电话的纸条,中也会不屑地瞥他一眼。如果递出的是巧克力糖果之类的,中也就接过来剥开吃掉。
太宰治说得眉飞色舞,口若悬河。中也则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看他。
只有我忐忑不安,冷汗直流。妈的哪儿有什么小姐姐啊。太宰治怕是被什么妖怪摄魂了。
其实他中不中邪我倒不在乎,但万一晦气传上了中也可怎么办。中也可是经常要走夜路的。
“敦君,你说这事儿怎么办?”我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。
他又很温柔地笑了,拨开一颗牛肉粒喂给我。
“太宰先生并没有中邪。”
“没中邪?”我瞪大眼睛,不解地望着他。
“可他连小姐姐的相貌、身材、甚至连香水的前中后调都说得极清楚。”
难道全是编的?我向一脸陶醉地听音乐的太宰治投去一记白眼。
中岛敦手托下巴,低头略微沉吟:“这个……大概是想让中原先生有危机感吧?”
我头摇得像拨浪鼓,不懂。
“呃,大概就是两个字……”中岛敦抓了抓头发,脸比小龙虾更红:“情趣。”
情趣啊。我好像有点明白了,决定举一反三验证一下。
“那这个算是情趣吗?”我把爪子按在他右颊的一道伤口上。
中岛敦扯了扯嘴角,把头往窗外一扭,装作听不懂了。
我正想追问,突然被人拎起后颈。
“路飞,不要欺负敦君了。”扭头一看,怎么又是太宰治啊。他朝我粲然一笑:“下午没事,爸爸带你玩去。”
自从中也承认我长子的身份后,太宰治也开始管我儿砸儿砸的叫。呸,我才不认他呢。每次说是带我出去玩,其实也就是骑限时免费的共享单车,带我到港口吹吹海风。还能再穷酸点么。
不过现在已经是四月了,海风清新天空碧蓝,路边还有片片樱花飘落。出来看看风景倒也是赏心悦目。
“我和中也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在这边。”
海风徐徐吹着,太宰治抚摸我脊背的动作都轻柔了几分。
“有一回仓库都要炸掉了,中也还非要冲进去,因为他把最喜欢的帽子落在里面了。”
我被阳光晒得有点昏昏欲睡。真是无聊,这点事他都说了快十遍。
“他力气真大,像野猪是的。我死命抱着他的腰,才勉强拉住他。”
顿了顿,他又笑道:“哦对,当时还趁机摸了他几把。”
靠,这种没品的事儿就不要说出来了吧。我抬起头狠狠瞪他一眼。
“我记得还找大人给我们拍照纪念呢。”他低头看我,眸色暗了几分。“但是最近好像没看到,是不是被你偷偷咬坏藏起来了?”
怎么又往我头上泼脏水啊。我嗷都懒得嗷一声,不理他。
太宰把我脖子上的牵引绳解下来,叹息一声:“路飞,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名叫路飞吗?”
他把单车又往海边推了推,作势要把我扔下去:“你啊,哪天也踏上环球的路途再也不回来就好了。”
眼看脚下就是深不可测的海水,我四肢乱蹬,绝望地发出一声救叫。
阿弥陀佛。看来多日来的歌唱练习没有白费。我的叫声直入云霄,连斜对面那帮黑衣人都忍不住频频回头。等等,正中间的矮个子好像有点眼熟?
“老子在上班。你他妈来这儿干嘛?”中也双臂抱胸,斜睨着太宰治。
太宰治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,把我举过头顶:“路飞想你了。”
什么我想中也了,明明是你自己要来的。不过想中也这个锅我还是很愿意背的。我稍微挣他一下,便扑到了中也帽子上。
“这样啊。”中也点点头,笑道:“那就让路飞跟我回家吧。”
干部大人做事情果然雷厉风行,不消5秒便坐进驾驶室。中也重重关上车门,启动发动机,把太宰治那声“喂——”隔绝在窗外。
诶,太宰治这回怎么没在后面骑车追?
我扭头一看,太宰治骑过来的那辆共享单车被旁边钓鱼的老爷爷骑走啦!
我看着他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卡其色的小点,心中乐不可支。回家后一顿晚餐吃得格外舒爽。
虽然贤治的牛肉干很好吃,中岛敦的挠痒服务也很惬意。但我还是更喜欢在黑手党的生活。因为——我可以狗仗人势呀。中原大人的狗往路中央一躺,谁见了不得夸几句,再投喂点好吃的。我在黑手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哪里像在武装侦探社,憋不住了撒泡尿都要挨训。思来想去,还是觉得太宰治的社会地位太低了,他根本就配不上中也。不少人和我心有戚戚,红叶姑姑就是其中之一。
我卧在红叶姑姑膝盖上,等她给我剥栗子。栗子香甜软糯真好吃,红叶姑姑明眸皓齿真好看。
“路飞啊,你也不小了。”
我抖抖耳朵,抬起眼来看她,难不成红叶姑姑要给我找个媳妇?
她笑着拿湿纸巾擦了擦手,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。
“让这个阿姨给你当妈怎么样?”
我凑过去一看,半个栗子差点噎进嗓子眼里。我的妈呀,照片上的姑娘长得真是好看,甩花花公子上的模特不知几条街。我回家以后是茶不思饭不想,连中也给我炖鸡翅都不怎么想吃了。哎,她就是那倾国倾城貌,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。我活了一年零九个月,初次感受到相思病的滋味。
不过宠物医院的医生说我并不是得了相思病,只是最近吃得太多了。
其实我一进宠物医院,闻见消毒水的气味,病就好了大半。因为我可以看到铃木姐姐啦。
铃木小姐姐超级温柔,打针一点都不痛。长相也是清秀典雅,尤其是一头绸缎般的墨色长发,真是——
诶,铃木姐姐怎么把头发剪短了。
太宰治也问了这个问题。
铃木姐姐苦涩一笑:“我啊,和男友分手了。”
太宰治轻轻点头,马上转移话题:“最近上映的那部电影有看过吗?”
“啊,有的。”铃木姐姐正说着,电话突然响了。太宰治很识趣地走出诊疗室。铃木姐姐蹙起的眉头,接通了电话。电话那边的男人嗓门很大,语气极其凶恶。我仔细听,只分辨出复合,借钱,杀了你这几个字眼。
“看来遇到麻烦了呢。”原来太宰治在门外也听到了。
铃木姐姐紧抿双唇,手指不断交握又松开。
“太宰先生,能否帮个忙?”
太宰治脸上犹豫的神色只维持了一秒,略微勾了勾嘴角:“那好吧。”
铃木姐姐要太宰治帮什么忙,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。无非是让太宰治装成现任男友,和前任来个会面呗。
但太宰治真的OK吗?
我瞅了瞅肌肉上布满纹身的前男友,又看了看太宰治瘦削的身板,很多担忧。其实他不该把我拴在电线杆上的,这样真打起来我还能帮他咬两口。
“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。”铃木姐姐开口。
“这家伙是谁?”前男友已经撸起袖子,准备要动手啦。
“太宰!”我颤颤巍巍地转过头,靠,怎么那么巧,居然碰上了中也。此时太宰治正拎着铃木姐姐的包包,而铃木姐姐则挽着他的手臂,悄悄拉了他袖口。
太宰治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,在中也的怒目注视下艰难开口。
“对,我是铃木的……男朋友。”
话音刚落,我就听见嘭地一声。瓶装咖啡被中也捏了个粉碎,有些许褐色液体溅上他衬衫衣领。太宰治回过头去,给中也一个无奈的微笑。
“喂,治?”
完蛋了,真是完蛋了。中也都没直唤过太宰治的名。铃木姐姐居然叫了。
我紧闭双眼,不忍看到中也当街暴打太宰那血腥一幕。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,天黑了,街灯亮了,夜风缓缓刮着。
中也把我抱起,柔声说道:“路飞,走啦。”
中也带我去电影院看了太宰说的那部电影,又载我去市中心的高档旋转餐厅吃了烛光晚餐。这些地方按规定我是进不来的,但中也神色冷峻得不行,周身笼罩这一股“扰我者死”的氛围。没人敢拦他。看他心情不好,我也是战战兢兢的。电影票一掏出就是两张,餐厅的靠窗双人位也是早就定好的。他其实是想和太宰治过来吧。
但太宰治真是……太他妈不给力了。
回到家后就要洗澡。我最讨厌洗澡了。平时太宰治和中也为了让我乖乖洗澡,还得列个作战ABC计划。可今天中也心情不好,我就卧在浴盆里,乖乖让他给我打香波。但这次擦香波的时间有点长,估计得有一刻钟了。
“路飞啊,还是你好。”他俯身抱住满是肥皂泡沫的我,深深叹息。
我亦是轻叹,情况不妙啊。
中也有个保险柜。他对太宰治三令五申:绝对不能打开。太宰治笑着答应,确实也没撬过。今晚太宰治不在,中也输入密码打开了它,我很好奇,便跟在后面偷偷看着。
从一摞摞厚重的档案袋下,抽出的是一张老旧泛黄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两人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,扑面而来的满是青涩气息。骨架都很单薄,脸颊也是肉肉的。太宰治头上缠了层层绷带,但笑得爽朗。他一手拄着拐杖,一手放在中也头顶比着兔耳朵。而中也呢,头上确实少了顶帽子,脸颊气得鼓起来,眼睛死活不看镜头。
我恍然大悟,原来太宰治怀疑被我咬掉的照片,是被中也偷偷藏起来了啊。
中也察觉到我靠过来,低头对我浅浅一笑,手掌不断摩挲着我的头顶。我默默用头蹭他,叹道:“其实我觉得太宰治挺喜欢你。”
可惜中也不像中岛敦,他听不懂我说话。
太宰治一夜没回来,我也睡不安稳,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渐渐有了倦意。结果还没睡着,便被中也抱进了车里。今天中也没带我去黑手党总部大楼,而是把车开到了一座远郊的别墅。进门就见如茵绿草上摆放了长条餐桌,每条餐桌上都有精致的菜肴和点心。正抬起前腿趴着桌边够蛋糕,忽然听见有人说“中原先生,生日快乐。”
诶,今天是中也生日吗?
因为沉迷吃蛋糕,我和中也走散了。我在人群中横冲直撞,幸好根据明艳的和服找到了红叶姑姑。红叶姑姑拉着中也促膝长谈。
“我给你介绍的女孩子,还是去见一见吧。”
中也面色酡红,似乎喝了不少酒。
“没、没事。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。”
红叶姑姑抓住倪端,眼睛瞬间一亮:“一个人?”
中也烦躁地解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,摇摇晃晃向我走来。他把我抱起来,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:“我也不是一个人。我和路飞一起过。路飞就是我儿子。我的钱都给他。”
幸福来得太突然。我一夜间成了全横滨最有钱的狗!
有个戴太阳镜的锅盖头把手搭在中也肩上,笑道:“那以后我要是缺钱了,直接绑架你儿子好了。”
我打了个战栗,靠,别吓唬我好吗。
之后我和中也就一直住在那栋别墅里了。太宰治的那间公寓,是再也没回去过。别墅特别豪华,我转了几圈差点迷路。中也知道我喜欢漂亮小姐姐,特意找了几个姿容秀丽的女部下轮流照顾我。但我却高兴不起来。不知怎的,最近竟然总是想起太宰治。没人和我互怼互咬,还真是有些寂寞。
这天我正在午睡,梦里我跟太宰治在抢蟹肉罐头。他露出狰狞的牙马上就要咬我,惊魂未定之时,突然听见有人喊我:“路飞!”
我抬眼一看,顿时热泪盈眶。是中岛敦!
“敦君,你怎么来啦?”我俩边聊边往院门走。
“芥川来找中原前辈做工作交接,他明天就休年假了。”他抬手往前一指,我就看到了耳闻已久的芥川叔叔。面容真是精致,一身黑色风衣酷酷的。
“真好,你们去哪儿玩?”
“我们去马尔代夫,那边好多好吃的诶——”
好吃的?真是抓我痛处了。我试着忽悠他:“能不能带我去?”
“我和中原前辈说一下,应该没问题。”中岛敦笑了笑,“今夜你到后花园的狗洞等着,我们到时候来接你。”
是夜月黑风高,我摸着黑终于寻到了后花园的狗洞。奇怪,我都没注意到这里有个洞,怎么敦君知道得一清二楚。怔仲之间,突然被人一把拎进轿车里。有不明形状质地的黑色物体紧紧裹着我,我身子挣脱不得,嘴巴也被箍住,只有鼻子能接触到空气。
不是吧,我真的被绑票啦?
车子开了约半小时才停下,用鼻子嗅嗅,周围有咸湿的海风和苔藓的气温,莫非我被带到了港口?蒙住我眼睛的黑色玩意儿散开了,一抬头,便见到了那个近来总想到的人。他没有像梦里那样扑上来咬我,而是朝我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。
“好久不见啊,路飞。”
未等我回应,他又朝我身后挥了挥手。
“辛苦了你们了。”
这才发现,把我绑到这里的居然是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。
我冲到中岛敦脚边,弓起脊背冲他恶吼:“这他妈怎么回事?”
中岛敦苦冲我连连摆手:“这个我们只是——”
太宰治走过来一把抱起我,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:“路飞啊,是我的主意。”
妈呀,怪不得黑手党的叔叔说太宰治以前祸害过好多小姑娘,近距离看他,还真是觉得那张脸分外英俊撩人。
“中也好几天不理我,电话也不接。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所以帮个忙吧。”
还未来得及点头,我又被芥川外套上伸出的触手捂住了嘴巴。
“中原前辈,您的爱犬被人绑架了。”芥川拨通中也的电话,撒起慌来依旧语调平稳字正腔圆,真真是个人才。
“什么?路飞被人绑架了?!”电话那边中也似乎刚醒,等了有十秒才突然反应过来。
“中也啊,”太宰治一把抢过芥川的手机,“我查到绑架路飞的人了。”
“太宰治你他妈的……”隔着老远我都能听见中也的咬牙切齿的声音,但他还是强忍着挂掉电话的冲动,继续问道:“谁他妈敢绑走老子的狗。”
太宰治清了两下嗓子,故作深沉地说道:“你还记得Grobal集团吗?五年前我们炸掉了他们的游艇,但还是留下了两个孩子。”
中也沉默了一会儿:“我不太记得了,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?”
“黑白双煞。”太宰治吐出这两个字的瞬间,中岛敦就憋不住笑了出来。我猜他的那声“噗——”已经传进中也耳朵里了。
太宰治见情况不妙,赶紧做了收尾工作。“不过我已经找到他们的据点了,会把路飞救出来。晚安啊中也。”
话说到这里,我大猜到了八九分。太宰治想通过“英雄救狗”的方式去找中也求和好。我已经想象出他会把自己裹得像个木乃伊,像熊猫粘饲养员一样抱住中也不放。然后细声细气地说:“中也我可是为了救你儿子才伤成这样的。”然后中也一定会瞪他一眼,再问他想吃什么。
这家伙的如意算盘,打得真是响。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,他居然打算在伤口上下点真功夫。
太宰治把外套脱掉披在肩上,又潇洒地向前打了个响指。这套pose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。
“来吧。让前辈试试你们的合体技。”
中岛敦跃跃欲试,四肢瞬间完成了虎化。正当他后撤一步,准备展开攻势时,芥川龙之介突然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。中岛敦像个木偶似得定住了,猛虎下山之姿竟变成了病猫吃瘪之态。
芥川走上前一步:“太宰前辈,不能好好说吗?”
太宰治摇首叹息:“我和中也之前的事啊,你们不懂的。”
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不懂,但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近两年,算是猜到了一些吧。他们两个从来都不会明确表达爱意,就算偶尔表达了也会称其为意外和误解。电视上的情感专家说,这是对彼此的态度不确定而造成的不安。而不安正是因为对彼此太过看重。
当时座下观众掌声一片纷纷称是。不过作为一条狗,我不是很能理解啦。喜欢就直说好了,不说难道还留着过年么。
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伫立在那里,默然不动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,太宰治有些不耐烦。
“你们两个到底谁动手?”
“我动手!”
一个清朗的男音从仓库门口传来。这是——我欢快地爬到砖头堆上,大声呼喊他的名字:Chuchu!
“你们两个就是黑白双煞?”
中也在盘问他们两个,但不满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中岛敦脸上。芥川犹豫着开口:“其实我……”
中也挥挥手:“行了行了,小孩子赶紧回家睡觉去。”
接着又把指关节掰得“咔咔”作响:“现在开始是大人的时间了。”
冤有头,债有主,所以现在绑在混凝土柱子上的是太宰。他丝毫没有感到羞耻愧疚,望着中也的神情就像在等老师发加餐的小学生。无辜,而又期待。
中也走到他面前,拿匕首挑起太宰治的下巴。
“说吧,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太宰治深深望他一眼,随即笑了笑。语气轻快得就像说别人的故事。
“路飞是我让敦君和芥川绑来的。”
“那个肌肉男找人把我关在警局里一星期,你都不来找我。”
“那个女生算是路飞的朋友吧,我去演戏帮个忙而已。”
中也切了一声,把匕首面贴在太宰治脸颊:
“还有呢?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”
“没有了。”太宰治摇摇手。诶,他什么时候把绳结解开的。
中也见太宰治给自己解了绑,便把匕首收进腰侧。
“你要是还敢有下次,老子直接阉了你。”
太宰治捂着心口装作被吓到,赶紧勾上了中也肩膀:“那我再坦白一件事!”
才刚收回去的匕首又抵在了太宰治喉结前。“你又偷偷勾搭哪家姑娘去了。”
“没有没有啊,”太宰治笑得灿烂,“就是我喜欢你。”
一分钟过去了,两分钟过去了,中也低垂着头,匕首依旧抵在太宰治喉结前。我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脚边,似乎都能感受到从他脸颊传来的微热。
“靠,坦白得太他妈晚了。抗拒从严!”
太宰治摊了摊手,挑眉笑道:“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?干部大人。”
“惩罚就是——”中也笑了笑,就像当年照片上的太宰一样爽朗纯真:“刚才那句话,我永远都不会对你说。”
然后我看到了万年难得一遇的,太宰治皱眉瞪眼的吃瘪表情。他追在中也身后喋喋不休,而中也只是悠闲地吹着口哨往前走。
“靠,小矮子你太狠了吧。”
“这个不能算数,不能算数。”
“中也你就说一句,行不行?”
我默默跟在他们身后,心中感慨万千。大黄曾告诉我,人类有一种极其残忍的行为叫做虐狗。虽然不会对肉体造成任何伤害,但心灵会受到一万点暴击。
这个词是什么意思,我想我大概明白了。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