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太中】 对手戏(前篇)

和 @猫见笑 的联文。

01

圣诞节前的周末,我在常去的那间酒馆找到中原中也。当时他正趴在油腻腻的吧台上,喝得酩酊大醉。小矮子平日极其注意形象,那天却邋遢得不行。看着他身上皱巴巴的西服和微微打绺的头发,我不禁皱起眉头。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?

——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,失恋了。

“中也。”我轻摇他肩膀。

中也缓缓抬起头,眸中一片潮湿迷离,眼角亦是泛红。我想即便真的是失恋,他也不会为这种事而哭,然而他的声音却带着沙哑。

“太宰你他妈给老子滚!”醉酒之人的拳头软绵绵的,根本不用躲避。

喝得如此失态,恐怕是真的失恋了。我半是同情半是无奈地笑了笑。可这笑容偏偏被他解读成嘲讽了。

“连你也来看老子笑话——”说着他朝我掷来一杯酒,酒杯擦着我的脸颊飞过,红酒却泼溅在我肩膀。

“中也你被甩了冲我发什么脾气。”我也生气了,特意加重“被甩了”三个字。听到这话,他悻悻地趴回在桌上,背影委屈得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兽。看到他这样我有点后悔刚才的恶语相向了,“这样和我没关系啊……”,我的语调轻柔了几分。

“有关系。”他抬起脸来但没有看我,“如果不是你,我怎么会认识她。”说罢便继续趴在桌上,不久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。我把酒馆的位置发给芥川,又默默喝掉了他剩下的半瓶红酒。

“自作自受。”丢下这句话,我转身走进冷冷的冬夜。

这话不是对他说的,而是对自己说的。或许你已经猜到了,我喜欢中原中也。

 

02

两天后的下午,我正沐浴在冬日暖阳下,摸着新来女事务员的手背邀她和我殉情。

中原中也突然一脚踹开事务所的门,眼神凶恶得像喷火的哥斯拉,他吼我:“太宰治!”

呃,中也只有在极度生气时才连名带姓喊我。看来情况不妙啊。朝已经激动站起的国木田和敦君比了个“放心”的手势,我走出了大门。

 

中也没理会我在楼下咖啡厅谈话的提议,而是一言不发地走到小巷里。根据以往的经验,这家伙是想——

果然,中也朝我扫来一记精准的飞踢,我痛苦地蹲下。巷子太窄了,即便预料到他的动作也无从躲避。他似乎也没料到我会躲不开,脸上的表情有点惊慌。但这个意外并没影响他接下来的盘问。

“你是不是去调查她了?”中也开门见山。

“谁?”我抱着肚子没好气地问。

“别骗我,就是——喂,站起来太宰。”或许我的脸色看起来真不太好,他慢慢把我拽了起来。我顺势把手搭在他肩上,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才开口:“好吧,告诉你实话。她当时和我交往来着。”顿了顿,我又说:“所以你被拒绝了,我被欺骗了。”

四目相对,他眉眼间的愠怒转为愕然:“你说真的?”

我认真地点头:“是啊。”

“你今天话还真少。”中也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,又递给我一支。

“嘛,因为我也失恋了嘛。”我接过香烟,暗自苦笑。今天对他说了这么多话,唯有这句是真的。

“这样啊。”中也低下头若有所思,直到香烟快要烧到手指才抬起头来。那双湛蓝的眸子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,“喂,我们演场戏怎么样?”

 

我和中也之前作为搭档还是很默契的。但唯独做戏这一点,他总跟不上我的节拍。明明只要乔装身份,编几句谎话就可以轻易窃取情报,他却总对这种计划不屑一顾。即便在黑手党内,他也从没刻意奉承谁。也对,他那么强大,根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。喜欢他的人自然喜欢他。不喜欢他的人也奈他不何。中原中也就是这么骄傲又我行我素的一个人。

 

03

事实证明中原中也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,甚至连敬业都算不上。

我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商场,中原中也却迟迟未现身。大概又过了半小时,才听到有个细弱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。回过头去,如果不是他那顶糟糕的帽子,我根本认不出裹得像只熊的生物就是中原中也。

“中也你迟到了啊。”我拉下他的围巾,外面好冷,他的脸颊是滑腻冰凉的触感。

中也环顾一圈四周,小声说道:“我……我要是一个人碰到她怎么办。”

这还是往日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中也吗,真没出息。我叹了口气,“总之先四处逛逛吧。”

 

我陪中也去拿了他几周前定制的帽子,中也跟我去药店买了打折绷带。这本来是一次很和谐的约会,如果我在买咖啡时没问多余的话。

“中也你能喝冰的吗?”向上帝保证,我绝对是因为看他鼻尖还冻得通红才这么问。他喜欢冰摩卡我还是记得的。

“靠——”中也瞪了我好久,大有要跳起来打我之势,“你他妈的把老子当女人了!”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他推到一边。中也冲到柜台前,对服务员小姑娘恶狠狠地说:“我要一杯冰摩卡。”又指了指无辜站在一旁的我,“这家伙身子不适,喝不了热的,给他接一杯热可可。”服务生姑娘被他吓到了,手忙脚乱地收银找零,又哆哆嗦嗦地接好饮料,连盖子都没扣严。于是,一杯热可可就被中也洒到了我身上。

“中也,你和我这件外套有仇吗?”滚烫的液体从外套边缘流淌至我的裤脚,而罪魁祸首却无一丝歉意。

“行了。”中也不耐烦地朝我挥手,“大不了老子给你买一件。”

 

这个提议我当然不会拒绝了。我大摇大摆地走进商场里最贵的一家男装店,可惜回过头去却没看到中也肉疼的表情。他仍是一脸淡定,丝毫不见之前那个守财奴的踪影。我离开黑手党这四年,小矮子到底捞了多少钱啊。

“给他拿一件最难看的。”中也这么跟店员吩咐,看吧,果然让他花钱还是不高兴。

不忍让店员为难,我随手挑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披上,“中也,你看这件怎么样。”

太宰治英俊庯峭,穿什么都好看。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自信的。店里几个女店员一直偷偷瞟着我看,中也却只看我一眼,就迅速把头别过去,盯着塑料模特空白的面庞。

“嘁,臭青花鱼无论穿成什么样还是臭青花鱼。”

我心满意足地对着镜子系上扣子,这句话已经是中也能说出的最高褒奖了。

 

“中也啊,为什么刚才有店员偷偷说你是在包养我?”走出店门,我忍不住问出这句话。

中原中也拨弄了两下帽链,笑得一脸得意:“那是因为你身上的都是便宜货,从头到脚加起来还不如老子的帽子贵。”

“我看是因为中也条件太差了,没有钱根本找不到我这么优秀的男人。”他没有还击我的讽刺,只是拽了拽我的衣角,像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那么紧张。

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目标人物出现了。

 

我被她拒绝了。你被她背叛了。不如我们扮成一对情侣在她面前出现,挽回一点面子。

以上是中原中也几日前分析的,他说这些话是雄心壮志。可一见到那个女人又怂成狗熊了。我用围巾把他眼睛以下的部位蒙住,一方面掩饰他懵逼的表情,一方面是怕他待会说话。毕竟,那个女人可从来没和我交往过,如果露陷了,小矮子怕是会掏出匕首当场宰了我。

“准备上场了啊中也。”过了几秒中也才微微点头,我揽住他的腰,两人一起朝那个女人走去。

 

“泰子小姐~”我用欢快的语调向她打招呼。她闻言微微一怔,随后才反应过来。

“太宰先生吗,好久不见了。”难得她还记得我。我对她笑笑,没有说话。很快,她便注意到中原中也,当然也注意到了我放在中也腰肢的手。

“中原先生——”她迟疑着开口。

“对了,我和中也正在交往。”

“诶——”那女人吃惊地捂住嘴巴,眼里却是真挚的喜悦之情。“真是太好了,中原先生。”

中也有点不自在了。我看不到他的表情,但是能够感觉得到。

“时候不早了呢。”我掏出手机假装看了眼时间,又用双臂环住中也的肩膀,“中也,我们回家做饭吧。啊,我要吃——”我喋喋不休地报着菜名,名唤泰子的女人很识趣地告辞离开了。中也静默了一会儿,才拉下围巾缓缓开口:“太宰你他妈又骗老子。”

真糟糕,被发现了。我试着补救:“其实,是我告白被拒绝了。”

他像赶苍蝇似得朝我挥挥手:“算了吧,以后你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。”

我知道现在追上去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。索性就站在原地看他一个人走远。中原中也缓缓离去的背影像只丢掉蜂蜜的孤独小熊,让人看了怪心疼的。

 

其实一个人逛街吃饭也习惯了,但就是今天觉得很别扭。坐到快餐店时才发现当天的平安夜,店员问我要不要加购一只圣诞限定熊,它蠢肥的样子就想起了今天的中原中也,于是就买下了。中也说“因为我才认识她”这话并不假,在离开黑手党前,她家公司的生意洽谈都是由我来,而我走后,那堆烂摊子都到了中也身上。早知如此,我一定把她家的生意谈完再走。但是哪儿有那么多早知呢。放在餐桌另一端的白熊完全不知愁苦,依旧冲我傻笑着。


04

意识到自己喜欢中也是在两年前了。那是个晴朗的初夏之夜,我刚刚通过了入社测试,

走在路上吹着口哨,心情很好。就连抄近路回家时看到一大滩血迹也没在意,只猜是谁家的大型犬被车压死了。

 

“太宰先生,最近别再抄近路了。”第二天出门的时候,住在对门的房东婆婆突然叫住我:“昨天有个女人在那边跳楼死了……”忽视掉那个女人和她夫家的恩恩怨怨,我只捕捉到了一个重点。

“走到那里会撞邪。”房东婆婆又补充道:“会做恐怖的梦。”

“是吗。那我一定注意。”

虽然这么说,但我依旧抄了近路。对于神鬼之说,太宰治从来不信。但当天晚上,我就做了噩梦。不是我自杀未遂接受痛苦治疗,也不是看着血泊中友人的身体变得冰凉,梦境中不断重复的场景是,中也在我面前一次次死掉。这是我最害怕的事吗?

第六天,也就是那个女人的“头七”,我徘徊在街口寻找那团干涸的血迹,自己倒像个落魄的幽魂。“所以你说,我是喜欢他吗?”我向空气发问。没人回答,只有夏夜的风温柔地吹着。

 

我沿着盏盏街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,道路两旁的楼宇中有些人家灯还亮着。我突然很想知道,万家灯火中哪一盏是中原中也的?他是在国外出差,在黑手党总部加班,在酒馆独酌,还是在家里酣然入睡。没有什么别的,只是想知道这些,仅此而已。我一直走啊走,从住宅区走到了港口,看着第一缕霞光浮现在海面,我给了自己答案:“我觉得我是喜欢他的。”

 

在那之后,便开始留意中也。其实,所谓的留意也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而已。

其实横滨也不大,但这四年中我和中也从没一次偶遇。只有在接到特殊委托的时候,才会和他有交集。比如说,从港口黑手党的暗杀名单中救人。从中也眼皮子底下抢货。我有时候会想中也是怎么对待逃叛的旧搭档太宰治,是否会有昔日的情义。后来,我发现他对我无情有义。每次到他的地盘夺人或货,他总会放我们一马。但当我经过他的车子,隔着双面玻璃朝他驾驶室招手说谢了中也,他却一次都没摇下过车窗。我有点失望,但从没怨过他。毕竟是我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港口黑手党,在港黑的那几年似乎也没为他做过什么,无情无义的人是我才对。


05

圣诞节时预报会下的雪,三日后才姗姗来迟。推特里有不少女孩子在抱怨,这雪来得不解风情,偏偏避开了圣诞和新年。我刷了几条推特上的吐槽,又看了看在一旁专心开车的中也,突然觉得有点心理平衡了。嘛,这个世上求而不得的人,并非只有太宰治一个。

 

“喂,太宰你笑什么?”

诶,我居然笑出来了吗。我放下手机,朝中也笑笑,“哦,我刚看到了一个笑话,中也你要听吗?”

他不答我,只是探出头去看前方拥堵的路面,“明明只差这么点距离。”

“是啊,估计赶不上了。”我尽量以平和的口吻说道,“要不我们回……”

中也打断我的话:“太宰,如果我现在跑过去,你来开车行吗?”

我拿出矿泉水,拧开喝了一口。不明白中也的脑回路是怎样的,明明昨天还告诉我话都说开了,和泰子以后是朋友,今天却还拉上我一起去东京送她。而且让我来开车……我怀疑他是不是把我的习性全都忘光了。

“喂,太宰。行不行啊。”中也平时和我说话都是趾高气扬的,臭青花鱼、混蛋太宰、这样和颜悦色却是为了送一个女人。我默默把一瓶矿泉水都喝完,小矮子估计是贪便宜买的假货,这水都是涩的。

“行啊。”我向他绽出一个真挚和善的微笑。“不过先让我去一趟卫生间吧?”

 

从卫生间走出已是一小时之后了。中原中也倚着他的爱车,皱着眉头望我,他在向我要解释。

从进入卫生间关掉他手机,到走回国道的一小时之间,我编出了无数个谎言:

“我不小心拿错你的手机了。”、“不好意思我刚刚闹肚子了。”、“卫生间人太多我排了很久。”、“啊,赶不上送机了吗。”“哦,她刚才好像没给你打电话。”都是很糟糕的谎言。但即便说出来,他也不能拿我怎样。但看着他愈发紧皱的眉头,却一句话也不想说。

我只是很单纯的想抱他一下。然后就真的那么做了。

“太宰你是不是又胃疼了?”他的声音从我胸口的位置传来。

“是啊。”他居然给我找理由,我有点想笑。于是便将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,像个真的胃痛病人一样。

我不知道自己抱了他有多久,只看到他的帽顶渐渐覆满了雪花。

“有点冷。”我说,“回去吧。”

他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
 

 

06

平时工作太忙了,我和中也很少有离开横滨的机会。这次来到东京,什么事情不做就回去太可惜。我们找了一家据说好吃到哭的火锅店。中也点了鸳鸯锅。我看看自己这边寡淡的清汤锅底,又望望他那边的色泽诱人的麻辣锅底,不由咽了咽口水。突然觉得有些后悔,当时为什么要跟着说自己是胃疼。

中也可以很体贴,很温柔,只要他自己愿意。想到一个泰子飞出国,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泰子站起来,我顿觉头疼。不过先不想那么多了,吃过饭再说吧。我抬头看中也,他的眼角居然闪烁着晶莹的泪花。到底真是好吃到哭了,还是……他又想起那个女人了?

“太辣了。”中也猛灌几口啤酒,又拿起餐巾擦了擦眼泪。可能刚才手指不小心沾到辣油了,他眼泪流得更厉害了。“真是辣哭的,你别误会。”说着他把纸巾放下,我才看到他的脸,还是往昔的自信张扬。“爱情那种事情,我不会在乎的。”

 

这句话不是我第一次听他说了。

17岁的夏天,中也陪尾崎红叶去给旧日恋人扫墓。没错,就是被老首领杀掉的那个倒霉鬼。不知尾崎红叶对中也说了什么,抑或是尾崎红叶在那个男人墓前是怎样失态,总之,中原中也回来之后就说了这样一句话。

“那你在乎什么呢?”我问他。

“你看看啊,钱也有了,地位也有了。”他笑笑,“我在乎的基本都有了。”

 

 

从回忆中抽身而出,才发现中也已经喝得半醉不醒了,他趴在桌子上,一会儿唤那个女人的名字,一会儿唤我。

“中也,你要什么没有?想怎样不行?”我把他拖到商场的休息椅上。

“那我现在打你一拳行么?”他抱着酒瓶,喃喃地说。

这话如一阵妖风,将我心中美好而伤感的情绪驱散。我对你这么好,你还要打我一拳?我简直想拿绷带勒死你啊中也。

“行不行啊。”这家伙还摇上我的手臂了,搞得周围人都在看我们。

说行的话,那我也太OOC了。起码就我现在和他的关系,是做不到这一步的。说不行的话,这家伙肯定真的一拳挥过来,再怒骂一句:“混蛋你果然在骗老子!”

我稍微想了一会儿,才笑着说道:“这种你做过那么多次的事,就不要再问了。”

我对自己这个回答很满意,他也一样。

“太宰,你真好。”中也抓着我的手臂,像小动物一样亲昵地蹭了蹭。半醉不醉的中也还是挺可爱的,我摸了摸他的头顶柔软洁净的发丝,没有被那顶糟糕的帽子覆盖,真好。可惜我还没摸够,中也放开我的手,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,还不断摸索着钱包。“我——我给你买手镯去。”

“中也,”看到他迈向上楼的扶梯,我急忙跟上去扶住他的肩,“我要手镯也没用啊。”

“哦,对啊。”中也揉了揉太阳穴,“那太宰你想要什么?”

“你啊”我说。

他抬头看我的眼神里有一丝惊讶,我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喝醉。

“我是说——”他那一眼看得我有点心虚,只得及时改口,“你家里不是有很多好酒吗。”

“随你挑。”他把车钥匙扔给我,“只许现饮,不许打包。”

靠,果然还是抠门的小矮子。


07

把车开回中也公寓已是深夜三点了。夜阑静,我们两个也没有折腾,只是坐在地板上安静地喝啤酒看电影。这样好像又回到了初遇时的日子,只要没有任务,我和中也就窝在公寓里看碟片。两个人经常会为了谁去买啤酒和放谁选的片子而争论不休,甚至最后打上一架。或许我挺怀念那段日子吧,因为发现他还保留着看碟片的习惯,我竟然有点高兴。

“太宰,你不喝这个吗。”中也向我扔来一瓶柏图斯,我微笑着接过,不知它的年份比起我逃叛时他开启的那瓶,年份相差几何。

“中也,看这部片子可以吗?”我像多年前一样,在开始放映后才询问他意见。夜深人静,我们两人说话竟都比平日温柔。

中也没有答我。他躺在沙发上,熟睡如婴孩,眉目间尽是安然,仿若从不知世间疾苦。我想中也确实解开了心结。待到明日晨起,他还是不可一世的港口黑手党干部,太宰治还是武装侦探社的轻浮散漫的社员。我们之前的关系也如往常,不会有任何改变,最多也就是周末时候可能一起吃个饭喝个酒。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怅然若失,但其实也没有,从未得到的东西又何谈失去呢?我用指尖一点点描摹着中也的面颊,眉眼,鼻梁,唇线。他微微皱了皱眉,却没有醒来。

电视屏幕上的或明或暗的亮光,不断投影在他的脸上。直到那光亮消失,视界重归于一片漆黑。我才发现电影播放完了。而我和中也的对手戏也该落下帷幕了。但若真如此我又不甘心。我慢慢回想着我看过的小说电影,想着我和中也在目前情况下可发展的各种可能。

唔,酒后乱性,趁机把生米煮成熟饭再说。或者,脱光衣服和他躺在床上,第二天笑眯眯地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。我就在黑暗中一幕幕地想着,直到天蒙蒙亮才终于定好剧本。

我拿起中也的手机,试着输了四位密码,然后就看到了他的帽子待机桌面。

那四位密码是中也14岁时最喜欢的女歌手生日。他过生日之前,我总是一本正经地对他说,我把那个女歌手绑来给你当礼物吧。他当时是个标准迷弟,会扬起拳头来郑重地警告我:别打我女神的主意!我摊摊手,遗憾地说那算了。就这样我每年心安理得地从他那里拿礼物,却从没有给他。等到17岁那年,我再这么说的时候,他却淡淡地说:“我已经不喜欢她了啊。”可他的手机解锁密码到现在还是那个女歌手的生日。

或许很多事情都是这样,因为一点喜欢和更多习惯,所以戒不掉,也改不了。正如那个女歌手于中也,正如中原中也于太宰治。

“我觉得我们挺合适,要不交往试试?”再三检查用词无误后,才按下发送键。

不出几秒,我的手机发出了轻微的震动。

我把中也的手机放到他胸前,轻吻一下他的额头,“晚安,我的搭档。”


这是一个寒冷的十二月末,时针刚刚指向五点一刻。街道上一片灰蒙蒙,路人也形单影只。但我并不觉得遗憾,因为的晴朗黄昏和黎明。读了一遍来自“蛞蝓”的短信,不由勾起嘴角。寥寥几字,定下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接下来的剧本。纠缠不休的对手戏,还将继续上演。

中也啊,你说命运的三流剧本可满足不了你。那么太宰治的剧本可以称得上几流呢?对了,我好像还没有做出回应。飞快打出“好啊。”二字,发给应该还在沉睡的某人。想象了一下他看到信息后复杂的表情,果然还是非常想笑。就这样,我哼着不知名的小步舞曲,转身走进崭新的清晨。


——TBC——


后续在猫见笑那里嘿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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